【马亮x秋霞】拉练
一小段亮霞
接马路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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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凡一踏进家门，就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氛围。
往常，他作为在家不长住的学校住宿生，周末回家，迎接他的不仅有马露糯糯的“哥哥”，还有秋霞女士那岁月沉淀后温柔的笑以及马亮老同志碎碎叭叭的调侃声。可今天，除了照常向他奔来的小家伙，家里没了秋霞的身影，老马在抻着脖子往门口看了一眼，确认来人是他以后，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蔫儿的又缩回了沙发。
看这状态，马凡心里也大概有了底。虽说父母爱情“毒害”了他整个成长过程，但两口子吵架他也不是没见过。马凡蹲下身一把抱起眼前的小公主，展开笑。
“露露，想哥哥了没？”
“想了！露露每天都想哥哥！”
马凡背着双肩包迈着脚步往前走，怀里的小孩也使劲的点着头，以表达对哥哥深深的思念。走到沙发前，马凡将小孩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卸下书包坐到她身边，搂着她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隔壁落在单人沙发阴影中的人，虽然放低了音量，可明显这话还是说给那人听的。
“老马咋了？”
“不知道，这几天爸爸都不开心”
小孩倒是很配合他，那气声听的马凡直想夸自家妹子可爱，可现在显然不是兄妹情深的时候。
“秋秋呢？”
马凡晃着脑袋环视了整个客厅，甭说秋霞的影子了，连她的声音半点都没听着。
“妈妈早上就去上班了，哥哥，妈妈最近可忙了，幼儿园放学都是爸爸去接我的”
“忙？”
马凡疑惑的眼神飘过窝在沙发至今一动没动的人。说别人父母忙他信，说他父母忙，他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他爸，马亮同志，在他小学六年级那年，也就是他妹妹马露出生那一年，由于表现过于出色，将整个村子乃至整个乡镇经济带动飞速发展，从茴香村村支书荣升为西虹市镇镇长，退居二线，前面年轻人碰到问题了，才会请他到一线压一压场子，平时他就是gj单位按点上下班，周末双休，节假日全休的半退休老年人。
他妈，秋霞女士，在他小升初那年，因为带出了一名进入gj队的摔跤队员，被提为摔跤队教练组单重量级别组长，后来，连续两年带出多名进入省队、gj队的优秀队员，又升了省级摔跤队教练组总组长，也退了二线，天天没别的事儿，除了带自己的年轻教练徒弟，就是溜达着抽查教练员的训练计划。对，因为年轻徒弟那事儿，他们家老马也没少吃飞醋。
所以，说他妈忙到周末都不着家？那还不如跟他说母猪上树了。
“老马？”马凡终是把目标转向了阴影中的人，能让马亮露出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的人，除了他妈，马凡还没见过第二个人。
“啊？”马亮像是刚回神，双手撑着单人沙发两边的扶手坐直身子，还没等他再出声，马凡就听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开门声，眼前的老同志那双无神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精神头一下就来了，跟换了个人似的巴巴看着门口。
“咔”
“妈妈！”
随着开门声一应而起，马凡怀里的小孩小短腿跳下沙发，欢脱着冲门口跑去。
马凡转头前，不忘瞥一眼单人沙发上的老同志，那瞬息变化的表情太丰富了，从欣喜到失落，只需要他妈不给他爸一个眼神而已。
“妈妈，哥哥回来啦！”
“妈妈知道，妈妈就是因为哥哥回来，才跟领导叔叔请假回家的啊”
马凡站起身，看着他妈抱着小家伙，温柔的要滴出水来，看向自己的眼睛也装着满满的爱意，可就是无视沙发上的人，马凡更加确定一件事儿，他爸妈、罕见的、吵架了。而且，不出意外，这架吵起来的原因是老马同志犯了错。
“秋秋，我回来啦”
老马家有个不成文自发留下的传统，那就是进门第一件事儿，先去抱秋霞。从马亮，到马凡，再到小小的马露，也不知道咋的，对秋霞的怀抱有着迷一样的默契，大概如马凡所说，他妈的怀抱像神奇的死海一样，能包容外界叨扰的所有情绪，又能让你安心舒适的缩在她的海平面上。
“都这么大了，还抱”被儿子强制拥抱的女人，笑的灿烂，一手拖着闺女，一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多大都是你儿子，再说了，在你面前，连老马都长不大，何况他儿子了。”
马凡有意替马亮哄人，可没办法，秋霞的目光只是轻轻飘过那个冲她笑的跟傻子一样的男人，眼神又回到马凡身上。
“想妈的辣子鸡不？一会儿去市场买点回来”
“想！行，待会儿我陪露露玩，让老马陪你去，不能累着我们秋秋，得找个苦力”
虽说马凡说的一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可在场的人，除了那个还处在萌芽时期的小孩，其他三人都知道，只要秋霞说一个不字，这事儿指定办不成。
等待的一分一秒，马凡都替他爸紧张，这要是给驳了，他爸这一个月都得阴着天过日子。好在，爷俩并没有等到反驳之词，马凡也暗自舒了口气。他亲爱的妈妈还是给他面子的，没有给他爸判了“无期”。
身后年过半百的人，还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此刻的他恨不得把他的好儿子抱过来亲两圈。秋霞这一个周对他“生人勿进”的状态，简直太难受了，现在可算是比生人跨近一步了。
就在爷俩一个少怀安慰，一个老感喜悦时，对面的秋霞冷不丁的打断了他们的情绪延展。
“儿子，你、还是先回屋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吧”
“嗯？”
马凡收起笑，接收着来自他妈的关怀。抱着疑惑的目光，带上自己的背包，在三双不同情绪目光的注视下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嚯，没消散的烟味一涌顶上鼻腔，床上被子蜷缩在一角，桌上杯子里还有没来得及倒点的茶叶。这不问他都知道是家里哪位懒癌患者折腾的，马凡突然有些后悔，怎么就那么闲替某些人追媳妇呢？后仰转头看向始作俑者，就看他爸尴尬的挠了挠头，装模作样的东看看西望望。
“老马，你不打算帮我收拾一下？”
马凡知道，这要搁平时，他爸指定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可现在，就冲他妈只给他面子这事儿，他爸也得上赶着过来。果不其然，收字说的利落，人来的也快，揽着他的肩膀，一把就把他带入了房间，并关上房门。
“又在我屋抽烟，也不怕我妈发现骂你”马凡站到桌子旁边，看了眼惨不忍睹的桌子。
“我想干啥你妈看一眼就能知道你信不？”马亮打开窗户，拍了拍手，回身看着儿子。
“所以你故意等我妈骂你呗？”
“骂我总比不和我说话强”
“老马，你到底干啥了？让我妈生那么大气？从小到大我还没见她对你这么冷淡过呢”在马凡的印象中。秋霞的脾气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在他小时候，他妈脾气不怎么好，炮筒子脾气一点就着，话不多，一言不合就摔跤，听说当年因为他爸去下乡还是去列宾的问题，还当众把他爸的领导给摔到桌子上。好在他妈技术够高，手下有数，从来不伤人。后来，是有了马露之后吧，他妈的脾气明显慢慢平了下来，用他姥的话说，闺女长大了，不再咋呼了，遇到事儿不动手不变脸，挂着温温和和的笑就能解决了。话说到底，不管是哪个阶段，她妈也没对他爸这么冷漠过。
“露露上幼儿园的事儿”马亮也没再收拾，一屁股坐到了儿子的床上。反而马凡放下书包，走到他身边开始叠起被子。
“露露不听话，你踹露露了？”
“我”马亮被问的来了脾气，转头轻踹在一边收拾床褥的马凡屁股上“我踹你个臭小子，我舍得踹露露吗？”
“那你干啥了”马凡毫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爸带到他裤子上的尘土，继续干自己的事儿。他从小被他爸踹到大的，明白他爸的习惯，架势很足，力没使多大，空架子吓孩子而已。
“这周一不是幼儿园开学嘛”
“啊”
“开学第一天，露露不习惯，哭的厉害”
“你也跟着哭了？”
马凡是以自己对他爸的了解，迅速接下话的，忘了他自己还在他爸身边，猛然头上又多一脑崩儿。
“嘶～老马，你和秋秋是一定要做互补夫妻是吧？她不动手，换你了。”马凡揉揉脑袋，转头看向他爸，却接收到了来自亲爸的白眼。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脆弱，哦，你妹哭我就得跟着哭？”
“也不知道是谁在第一次送露露去幼儿园后，趴我妈肩膀上哭了俩小时”
“我那是…”马亮磕磕绊绊停了半天，“那是心软”
“行行行，心软！你再不说，我妈拉你去买菜，之后我可帮不了你”
“说说说，露露一哭，我就给露露请了天假，抱着她回家了”
马亮的话让马凡一时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震惊的望着他爸。
“老马，你行不行，我妈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逃学，你还帮着露露逃，你”
“这不知道错了嘛，你是不知道，露露哭的多惨，诶呦，我这个心，是真忍不下”
“我那时候哭，你可是跟我妈说孩子不能惯，把我一把塞老师手里去的”
“废话，那儿子能跟闺女一样吗？”
“就你这个差别对待，也就我妈对我好，不然我肯定跟你们造反。不对啊，按理说，我妈在，你也抱不走吧”
“是，你妈…那天忙，让我自己去送的。后来，中午去找我吃饭，看到露露在我办公室，二话没说，抱着就走了，也就…再没跟我说一句话。”马亮至今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情绪还是低落到了极致。
其实那天他已经把马露交给老师了，而且已经转了身，他很了解自己，动作不快一点，肯定要“犯事儿”。可是，他刚踏出第一步，就听他闺女身后哭着喊爸爸，一边喊还一边说“爸爸，露露听话，爸爸别丢下露露”你就说说，谁听这话能狠的下心？他想着反正就一天，等第二天秋霞空闲了，让她来送马露，他不露面不就好了。所以，他当即回头，从老师手里接过孩子，并且给孩子请了个假。
马露回到他怀里，小肩膀还一耸一耸，抽抽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到了家，一双小胳膊都死死的抱着爸爸，连姥姥姥爷都不跟了，没办法，马亮又带她去了办公室。
马亮是真没想到秋霞会那么生气，秋霞带着一提他爱吃的中饭到办公室的时候，马亮正瞅着工作闲暇陪着闺女玩魔方。秋霞最开始看到马露还是一脸担心，把手里的饭扔桌子上就快步走到马露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转头询问着马亮。
“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事儿，就是进幼儿园的时候哭的厉害。媳妇”马亮刚起身，脚步还没动，话也没说话，就被秋霞的眼神定在了原地，身后的凉意窜到了脑门儿。后来，秋霞啥也没说，抱起马露就走，闺女趴在她肩膀指着他跟她说“妈妈，爸爸”她也没理，就留那扇晃荡做响的门和她带来的一桌子午饭和他做伴。
马亮回过神，追出去的时候，秋霞已经带着孩子打车走了。当天晚上回到家，秋霞在马露面前还表现的正常，可把闺女哄睡后，她便一言不发的把他赶出了两个人的卧室。
“那也不对，以我妈对你的了解，这点事儿她不早该猜到了？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马凡坐到马亮身边，歪着脑袋想不通。打小他就在他爸妈身上体会到了，所谓你的爱人比你更了解自己的情景。就像刚才，他妈很轻松的就猜到了经历过他爸摧残后的他房间的现状。
“你妈…前一晚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狠下心送露露去上学”马亮悔恨的心已经摆在了脸上。
“哦～合着不仅帮忙逃学，还把我妈话当耳旁风呗？也难怪秋秋生气”马凡抱起双臂，恍然明了。马亮耷拉着脑袋也只剩沉默。
“小凡”
“诶”
门外秋霞的声音把爷俩从沉默中拉回，临出门前马凡拍了拍他爸的肩膀，“老马别丧，为了不让我和露露成为单亲家庭，我帮你”
“我去你个倒霉儿子”马凡往前走着刚好为马亮空出了位置，又是一脚从后往前的轻踹“你妈只是生气，不是要离婚”
马凡动作迅速，让马亮踹了个空，躲过又回身看着他。
“你看，你也知道我妈只是生气，别整的跟世界末日似的”
然后马凡就看着他爸低着头叹了口气，又沉默了一小会儿。“小子，你还不懂，等你到了恋爱的年纪，找到了那个人，你就知道了。她只要有一点不开心，你的整片天都阴了”
就在那天，马凡彻底明白了，即便自己和马露身上流着马亮一半的血，在他爸心里，也是要往后排的，他爸啊，真的是爱惨了他妈。
马亮最终还是没能跟着秋霞外出，原因很简单，马露非得跟爸爸，马亮也能猜到，这大概是秋霞跟马露做的思想工作。所以，即便他心里再想去，还是痛快的妥协，留在了家里。两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媳妇拉着儿子去了菜市场。
相对于和马亮的相处，马凡在秋霞面前要乖很多，也有担当很多。自己双手已经被塑料袋沾满，也愣是没让秋霞提一个袋子。说起来这还都要归功于马亮从小的男子汉教育，保护妈妈的男子汉。
“儿子，真不用妈帮忙？你可别忘了，你妈可是摔跤队出身”秋霞走在马凡身侧，扬着笑转头看着步履轻盈的年轻人。
“不用，老马平时要你拎吗？”
“你爸？你爸倒是也没有”
“你看，他一个老年人都不用你拎，我年轻小伙儿哪能输给他”
“还真是跟你爸一个德行”
“啥德行？”
“爱显摆，爱得瑟”
“那得看在谁面前，别人对我爸的评价可是谦虚内敛，他也就爱在你面前得瑟”马凡跟着秋霞的步伐，走到了牛肉摊前，看着他妈在前面低头认真看着牛肉，马凡心里敞亮了。
“诶妈，我不爱吃牛肉”马凡收起笑，手肘推了推秋霞，作势要将她推走。
“你不爱吃，有人爱吃”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秋霞也丝毫没有避讳，直接跟儿子摊牌。
“谁啊？”马凡的脑袋探到秋霞肩膀上，咧嘴笑着。
“你爸，马亮同志”面对儿子的明知故问，秋霞对答如流。
“哦～妈，你这是打算把我爸收回去了？”
“本来也没打算流放多久，就是想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露露还只是上幼儿园，将来小学怎么办？还带着逃学？老板，给我来40块钱牛肉，这块”秋霞一边指着肉摊的肉，一边给儿子解释。
“是，老马已经进行了深刻反思，都快把你儿子的屋熏成仙境了”马凡直起身，乐了。
“所以啊”秋霞叹了口气“不能再让他难受了，一难受，他就爱抽烟”。抽烟是马亮做村支书那两年养成的习惯。那两年马亮忙，晚上不仅要开会，做发展计划，还要熬夜画手稿。他就靠抽烟提神，这一吸就是这么多年。中间断断续续戒过，但秋霞知道，遇上不开心的事儿，他还是习惯抽上几口。
“这一下午吃两顿狗粮，你儿子也挺不容易。”马凡觉得自己就是多余操心。
“儿子，能吃狗粮就说明你永远成不了单亲家庭”
“妈，你就这么肯定？”
秋霞转过头，再平常不过的冲他笑笑，“肯定、确定以及一定。”
“也是，老马离不开秋秋，秋秋也舍不得老马，所以我小时候的感觉也挺准的”
“啥感觉？”
“露露要跟她哥相依为命了”
“臭小子”
秋霞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这个儿子打小就让她省心，成绩好，有同龄人的活泼，但也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对家里的四位老人孝顺的很，对妹妹的照顾，有时甚至比她和马亮这对父母做的都好。这些年，秋霞带出过进入gj队的弟子，马亮的作品也时常在画展上展现，但每次两个人聊起来，马凡依旧是迄今为止她和马亮最大的骄傲。
“一会儿回家不准给你爸通风报信，听到没？”
“得咧，秋秋放心，还是咱俩关系好”
“嗯，乖”
对秋霞，马凡向来是言出必行，回到家从马亮手里接过了看孩子的任务，无视他爸快抽抽的眼神，逗的眼前小姑娘咯咯大笑。
“啥情况？出去一趟就倒戈呗？”趁着秋霞去厨房的功夫，马亮偷摸挪到马凡身边。
“看你这话说的，啥叫倒戈？要这么说起来，那你不是天天倒戈？”马凡的双手抬着怀里马露的小手晃荡，一边逗着孩儿一边回答着老人家的话。
“那你跟我说说你妈啥态度，总可以了吧？”
“我妈…你晚上自己问呗？”
“啥、啥玩意？”
“妈，吃过饭我带露露去看看我姥”马凡没回话，扯着脑袋往厨房送了一句。
“好”厨房里的秋霞明显忙的很，连头都没探，回了话。
“我晚上带露露住我姥家，你把握机会，搓衣板不行就上遥控器，遥控器不行上榴莲，我下午帮你买了一个，反正你可劲儿造自己，我妈总归会心软的”
“对啊，我这脑子，咋没想起这事儿呢”马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多少年太久没和秋霞吵过架，都把这茬给忘了。
“但是马亮同志，你儿子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把自己造太狠，少胳膊瘸腿的还得我和露露给你养老”
“去去去，臭小子”
马凡的脑袋再一次接受了来自父亲的蹂躏，和他妈轻柔的手法不同，他爸那大手掌把他整个发型都打乱了。
“来，露露，祝你爸成功”马凡低头拉了拉怀里的小手。
“爸爸要干啥去？为什么要祝爸爸成功？”马露抬头，纯真的一双眼睛望着哥哥，充满了好奇。
“也是，跟咱俩没多大关系，那就这样吧”
吃过饭，趁着秋霞端空盘子的功夫，马凡抱着马露如同鬼子撤退一样偷摸儿的麻利儿的溜出了家门。俩孩子前脚刚走，马亮后脚就钻进了厨房，迂回到水池边。
“媳妇儿，我来”手上赶着抢了秋霞手里刷碗的活儿。奈何他媳妇儿手上的盘子给了他，话还是没跟他多说一句，水龙头下冲了冲手，转身就要出厨房。
“小凡和露露去他姥家了”马亮赶在她脚踏出门前开了口。然而，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的话就像一阵穿堂风从秋霞耳边飘过，她连一个停顿都没有，身影就消失在厨房。没一会儿，客厅的电视机声音响起，马亮总算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没回卧室反锁门，就是还有机会。马亮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几个碗盘混着洗洁精的泡沫在流水下刷刷而过，落在橱柜中。
手在裤子上匆忙抹了几下，眼睛沿着厨房划拉一圈，定在马凡下午所说的食物上，三下五除二，双手带着不同的东西去了客厅。
秋霞的注意力被迫从视觉转移到了嗅觉，随着那个熟悉的味道越靠越近，秋霞转头望向气味散发的源头，这一看，就被这场面整懵了。
向她走来的马亮，脸上带着她熟悉的笑，一手端着一盘榴莲果肉，一手端着榴莲皮。走到她面前，自觉蹲下，将果肉送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媳妇儿，吃榴莲”说罢又将榴莲皮放置在地上，刺冲上，而后双膝极为缓慢的往上靠，边靠还边道着歉“媳妇儿，我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带闺女逃学了”
秋霞回过神，唇边勾起笑，身子往前凑了凑，不管身侧那个移动了半天都没有把膝盖移动到榴莲刺上的人，目光完全放在榴莲果肉上，仔细的挑选着要入口的一块。
眼见着秋霞丝毫不为所动，马亮心一横，他就不信他媳妇儿舍得让他受伤。再说了，即便是受伤了，能哄媳妇儿也值，眼睛一闭，腿一跪。
“嘶～”和马亮倒吸气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他的膝盖碰到地面的声音，嗯？不对，什么时候家里地板这么软了？
“马亮，沙发靠垫儿还舒服吗？”
马亮睁开眼，膝盖下的榴莲皮被秋霞踢的老远，取而代之的是她眼疾手快换过来的沙发靠垫。马亮乐了，“媳妇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老公受伤”明确了秋霞的意思，马亮一个起身坐到她身边，揽过肩膀就要把人往怀里带。
“诶，等会儿，我说这事儿完了吗？”秋霞伸手挡在两人之间，把人推开。
“这事儿…没完吗？”
“老公”秋霞突然转了语气，也换了称呼，连眉眼间都只剩下笑，盯得马亮背后直发凉。
“吃口榴莲”
秋霞知道，马亮最讨厌的就是榴莲。这些年，她曾经无数次试图让他爱上榴莲，从来没有成功过。其实她也没真想让他吃，就是想逗逗他。所以当马亮握着她的手腕，张口吃下那一小块果肉，顺便把她手上沾的汁都含在嘴里舔净后，有一瞬间，秋霞失去了反应。
“嗯，我媳妇儿给的都好吃”马亮的表情很丰富，点着头，嘴不停的蠕动咀嚼着，条件反射令他微微皱眉，仅片刻又被他的表情管理压下。他还在冲她笑。
秋霞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这个男人，好像从他们恋爱以来，就从来不会对她说不。如今两人都已经走过了大半辈子，有了一双子女，他怎么还是老样子，那么宠着她，一点没变呢？
“媳妇儿，别这么盯你老公，容易出事儿”
“一边去，一会儿小凡带着露露回来”
“小凡心疼他爸，今晚带着他妹住他姥家了，饭后得运动不是”
马亮往前凑了一步，却被秋霞拦在了半米之外。马亮看着他媳妇儿冲他微微一笑，人也往他的方向靠了靠，手顺着他的手臂一路滑向他的手心，就在他为自己媳妇儿难得主动而窃喜的瞬间，他感觉到手腕突然受力，整个人也被拉起。
“那走吧，带你去练摔跤”
“诶诶诶”
马亮就这样生生被拉出了家门，他就知道，他媳妇儿没那么轻易放过他…老实拉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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